六一的感慨

张继革

中午，上初一的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六一儿童节的电视台新闻，突然幽幽地说道：“我们不过六一了。”语调很低，语气很浅，却别有一种少年说愁的沧桑感。也许，人就是这么长大的吧。
　　人生一世，要经历酸甜苦辣很多事情，度过喜怒哀乐很多日子，能给我们成长历程留下记忆的却并不多。但常常却是那么不经意的某个日子，不足挂齿的某件小事，在我们的岁月中刻下永远的印痕，成为我们成长的标志。少年的时候，那是长大的标志，说起来让人回味不已，如甘饴在口，让人心存甜蜜。而人到中年之后，却是变老的标志，一想起只会令人唏歔不已，如啜饮老酒，别有一种辛辣在心头。
　　过去了，永远不能重来。这是宿命的残酷。但这种残酷，我们只有在岁月逝去青春不再之后才能深刻地体味到。
　　一种情况是，当我们虚度时光之后，却再也没有悔改的机会。“而今识尽愁滋味，却道天凉好个秋”，满是不堪回首的无奈和悲哀。
　　岁月的残酷，还有另一种情形。那就是看着时光如水流走，人生慢慢变老，我们却无能为力。“叶的离开，是风的追求，还是树的不挽留？”一双旱冰鞋，儿子穿上就走，就象初生的牛犊，经过几下蹒跚挣扎，很快就轻如飞燕，行动自如。我说我来试试，结果寸步不行。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来越多，一次次的提醒自己正在慢慢变老。俗话说：“人过四十不学艺。”真得很有人生哲学。而不能重来的，还有很多很多，几乎是人生的全部。

昨天看“开心辞典”，是一期“六一”节目。小丫给一位小嘉宾出了一个题目：“经验”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，“生命”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，什么是先增长再减少？小嘉宾想了想，说“美丽”，主持人说对。是啊，人生最美丽的时候是人最成熟的时候，过了人生的巅峰，等到老年，人也就走向衰老了。当然这说的是人的外在美。接着，主持人还列举了其他一些答案，如：记忆力、体能等。其实，无论是与日俱增的，还是与时反减的，还是先增再减的，都是不可更改的，不可重复的。
　　一个杯子，出现了裂纹，再也不能恢复到先前；一树樱桃，开花结果之后，再也不能回到蓓蕾初绽的时候；一个人，慢慢地变老，再也不能回到青春的岁月。
　　所以，青春无憾，生命无悔，人生无愧，说来容易，做到真的很难很难。
　　这就是我们的幸福与无奈。幸福的是，我们经历了我们该经历的一切；无奈的是，我们不能重新再来。（2009.6.1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