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节日都是一种美食的戏场,端午节的主角就是粽子。进入农历五月,大幕就已徐徐拉开。早晨,当谁家闷了一夜的大铁锅掀开的时候,真是粽香飘溢,四邻芬芳啊!
又是端午时节,我置办了白的糯米绿的苇叶红的大枣,抽空回娘家与母亲一起包粽子。包粽子的时候,妈妈特别嘱咐我每个粽子里放两个枣。苇叶折成斗笠的形状,把泡好的糯米从水里捞出来放进去,一番魔方般地转动,一个个粽子就包好了。我一边包着粽子,一边吃着油润润的新疆大红枣。嘴里枣子的甜香,手中苇叶的清香,唤醒了心中久藏的粽香。粽子包好,妈妈一个个数着,放进早已烧开了水的大铁锅里。不多不少,十斤米刚好100个。清风微吹,只觉岁月静好,欣然在朋友圈发一个文案,曰:华灯初上,绿树荫浓,麦子穗黄,月季花开,良辰美景,赏心乐事。马上引来一片点赞。
小时候,哪有上好的糯米呀,都是很粗砺的陈年米;小时候,哪能放两个枣呀,都是用面粉与红糖滚成一个球球儿当粽芯。现在,蜜枣芯、双枣芯、肉芯、咖啡芯、可乐芯,甚至还有辣条芯,想吃什么就包什么。在我拔节般快速成长的少年时光里,虽涉世未深不谙愁苦,但也眼见得父辈辛苦的付出无私的奉献。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。
一是九十年代家里翻盖新房。当时在改革开放政策下农村的生活越来越好,就像很多人家一样,我父母也要把老房子翻盖成新楼房。犹记得,与邻居家谦让谁家先用建筑队的那天,父亲喝得酩酊大醉,醉也高兴!犹记得,每天中午为建筑队做饭吃,有一天竟然为十几个大汉包饺子吃,累也舒心!犹记得,翻盖了楼房后有小伙伴来我家迷路的情形,迷也有趣!可是渐渐就不那么开怀了,因为资金不足,既不能把小院盖完整,也不能把楼房装修好。许多年,我们一家在毛坯楼房里艰难度日,夏天热得受不了,哪个屋子凉快就在哪里打地铺。冬天冷得受不了,烧玉米棒子芯取暖,把屋子墙面熏得,比刷了黑漆还均匀!
另一件事。我家院里长着两棵泡桐树,高大笔直,华盖亭亭,粉蕊飘香,为我家没装修的楼房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和美感。可是有一年,我大学放暑假回家,一进院子,呀,秃院一座!我的大树呢?我妈妈非常冷漠又嫌弃地说,虫子太多,砍了!后来我才从弟弟口中知道,泡桐树是妈妈做小生意没有本钱才卖掉的!仅仅卖了100块!但已足够我的妈妈骑着三轮车去城里进货。弟弟的一句话至今让我心潮涌动,他说,咱家的三轮车难骑死了,不拉货都沉得蹬不动,不知道咱妈天天拉货是怎么做到的?
粽子煮好了,母亲手脚麻利地把三十个留有记号的蜜枣芯挑出来并装好,准备让我带走。今年母亲刚过花甲,身体康健,儿女都已成家立业,一切不用牵挂。在这粽节飘香的日子,看着妈妈泰然自若,一脸平和,我不由地想起了一句古诗,“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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